2013年5月6日 星期一

澳門《力報》(2013年4月10日)


八十後女孩楓靈 繪出我城故事
聞說當年時任國務院港澳辦公室副主任魯平的一句: 「澳門回歸後,所有象徵和表揚葡萄牙殖民主義的建築都不容存在。」嚇得澳葡政府未回歸已經把那座關乎「中國榮辱」與「中葡友誼」的亞馬留銅像連根拔起,運返里斯本。單就當年中葡雙方的態度,教科書對於澳葡年代大部分史記的「留白」是意料中事。90 後一輩大多對銅像的事不甚了了,朋友不在臉書轉載澳門的舊照片,你不會知道,1993年以前的葡京前地有座銅像;你搭車返工返學,巴士報站「亞馬喇前地」,而你不知道亞馬喇(中譯:亞馬留)是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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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說這塊刻有葡國盾徽的「亞婆石」,便是「亞馬留刺殺事件」的事發地點。
楓靈也是看了劇場人莫兆忠2009年的劇作《望廈1849 》,才知道曾經有這麼一段歷史──1849年,第79任澳督亞馬留挖了多個中國人的祖墳以開闢馬路,後被多位中國村民聯手刺殺,斬下頭顱,地點正是蓮峰廟旁一塊刻有葡國盾徽的石塊(即「亞婆石」),手刃者名叫沈志亮(又名:沈米),同年被判死刑。可耐人尋味的是,澳葡政府視亞馬留為英雄,給他鑄造了一座騎馬的銅像,多條馬路亦以他命名;村民則為沈志亮立碑寫傳,稱他為「義士沈米」。

夢幻故事 重塑「歷史」

所以楓靈的繪本《澳城記事──望廈1849 》,要說的豈止是一段歷史?她想說的可多了。看完莫兆忠的劇,她一頭埋進了歷史堆中,翻查文獻、上網找資料,「我對這個劇有很深刻的印象,一方面發現自己幾乎不認識本土歷史;另一方面,在我翻查資料的過程中,發現關於這段歷史的多個不同版本,那到底真相是甚麼?從前讀歷史,我們幾乎不會對史書內容存疑,可歷史也不過是人寫出來,這代表著不同的人必然會形成不同的面向與角度。」一切影響了她對歷史的看法,得重新思考該如何看待,可連文獻都不負責交代所謂的真相,何況她的繪本。是故她選擇以隱喻的手法── 一個小女孩和一隻耳朵刻有數字1849 的木馬的相遇而展開的「尋找身世」故事,結尾女孩和木馬在圖書館一本歷史書中找到答案,並提到教科書也沒記載這件事。關於如何看待歷史,80後女孩楓靈自此也有個人的面向與角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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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兆忠的劇作《望廈1849 》啟發了她,她便一頭埋進了歷史堆中,翻查文獻、上網找資料,創作了楓靈版本的繪本《澳城記事──望廈1849 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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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澳城記事──望廈1849》借一隻小木馬尋找身世的故事,隱喻1849年發生的「亞馬留刺殺事件」,並同時帶出作者對待「歷史」的態度。
人事物非 邊畫邊消失

她生於1987 年,2005年離澳, 在北京上大學,「2009年我從北京回來, 突然不認識這個城巿,我對它產生了很大的距離感。」當年賭權開放,這是那幾年大多數歸澳學生的共同感嘆,可與其他人相比,楓靈的態度則略有不同,「後來我想,是我不認識它,還是從來沒有嘗試去認識?我家在新橋,是舊城區, 但從小到大都沒有主動去了解它,比如渡船街名字的由來,我開始感興趣,便著手去研究。」每個人都有自己一套懷緬與記錄昔日的方式,楓靈的繪本以「澳城記事」為主標題,似乎有意以一系列的繪畫來紀念此城。書中其中一頁很令人唏噓,所畫場景是「現代」的大三巴街,可當中賣風箏的小店,如今已經沒有了。她定期為報刊畫插畫,也寫詩、寫散文,很多都與澳城有關。一邊寫、一邊畫,景物在現實裡卻一一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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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中其中一頁很令人唏噓, 所畫場景是「現代」的大三巴街, 可當中賣風箏的小店, 如今已經沒有了。

歷史課 不能只是說教

她原名梁倩瑜,楓靈是她的筆名,因為喜歡大學時期北京有楓葉的秋天。她有強烈的位置感、念舊,卻渴望與過去的階段作形式上的割捨,她已經不用「楓靈」作筆名,換了一個不願透露的名字。她喜歡這樣,為25年的自己作一個總結,再重新出發。不少學藝術的人出了社會,也得把畫筆束之高閣,投身廣告或製作公司。她卻恰恰相反,在中國傳媒大學唸的是廣告,畢業後才拿起畫具創作,現於香港浸大修讀視覺藝術碩士。《澳城記事──望廈1849 》的資助申請、宣傳、洽談上架全是她一手一腳的事,2月才剛在澳門發布,3月已在香港Kubrick上架。可歷史終究不是很多人感興趣的題目,她自言對它沒有太大期望, 只希望透過繪本,把年輕人與歷史拉近,「我想送它去學校和圖書館, 繪本或許能夠引起學生對歷史的興趣,它至少不是一堆只說教的文字, 或者老師們可拿來作講課的引子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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楓靈2005 年赴京上大學,2009 年回澳,坦言當時的澳門已不是她所熟悉的城巿,對它產生了很大的距離感。





繪本的發布會在「邊度有音樂」舉行,劇作的原創人莫兆忠亦有出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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楓靈約我在蓮峰廟見面,因為旁邊便是「亞婆石」,是《澳城記事──望廈1849 》故事的起源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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